夜深了，一间普通的公寓里熄了灯，只有摄像头的红光分外显眼。床上的人肩并着肩躺在一起，谁都还没入睡，但没人说话，只有清浅的呼吸声。
很奇怪，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，甚至几个小时前还在地铁上做那么刺激的事，可回到公寓之后，宋眠和程轲都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。陆续洗完澡上床后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，也并未做出下一步动作。
宋眠不知道程轲睡了没，他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声，脑海里一直萦绕着刚才地铁上程轲的话，思绪像一团乱麻，捋也捋不清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宋眠突然听见程轲轻声问道：“睡了吗？”
宋眠猜测程轲想要做爱了。
今晚宋眠思绪混乱，他想，或许做了爱，自己就能不想那么多了，也能够睡个好觉。
宋眠控制着呼吸装睡，不回答程轲，正在思考要怎么吓一吓他，再逗逗他，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却突然感受到一阵热源，是程轲的小拇指轻轻碰了碰宋眠的手指。
宋眠不自觉缩了缩手指，程轲却一下子牵住了他的手，虽然小心翼翼，却很坚决，牵得很紧。
宋眠的手被程轲牵在手心里，那只手仿佛直接连着心脏，一颗心也被程轲的手心焐热了。
真是的，程轲总是这样。宋眠想。
第一天，宋眠想要勾引程轲，和他快点做爱，可程轲却关心他饿不饿。后来，程轲想慢慢来，宋眠便慢慢来，其他人只关心宋眠今天状态好不好能不能潮吹，只有程轲想要他做自己想做的事。而今天，宋眠以为刚开荤的程轲想做爱，明明在地铁上忍成那样，可趁着宋眠睡着的程轲，却只是想要牵他的手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宋眠眨眨眼，泪水就溜到枕头上去了。
在宋眠极力忍住呼吸声变沉重时，程轲突然慢慢地靠近宋眠，把头挨在宋眠耳边，吓得宋眠大气也不敢喘。直到程轲倚在他耳边，这是说话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距离。
“宋眠，我……”程轲的声音很低，在静谧的夜晚中格外明显，像是雷霆万钧。
宋眠一惊，直觉程轲想趁他睡着，说什么他不敢听的话，顿时心跳如雷。
他迷迷糊糊睁眼，假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，揉着眼睛悠悠转醒似的，看着程轲说：“……你怎么还没睡？现在几点了？”
程轲未说出口的话紧急刹车，想把手悄悄收回去，低声说:“睡不着。”
“怎么不牵了？”宋眠捉住程轲的手握在手心，“牵着就能睡着了。”
程轲没说话，看上去欲言又止。
宋眠捏着程轲的手指玩，问道：“怎么睡不着了？”
程轲也不知道为什么，今晚向宋眠坦白之后，并没有像自己之前预料的那样轻松，反而更加压抑。整个晚上，程轲一直想起宋眠说“想”的表情，他有一些话哽在喉头，总觉得现在不说，以后也不会有勇气再说了。
“我想告诉你……”
“嘘，”宋眠用食指抵在程轲唇上，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，现在得干点别的。”